咱先唠唠当年那事儿——日本鬼子打进来的时候,手里家伙事儿确实比咱多几分“洋气”。就说那三八大盖吧,枪管儿老长,瞄着人脖子根儿都发凉,子弹出膛稳当,隔着半里地打靶都能戳个窟窿;还有九二式重机枪,“哒哒哒”一响跟敲梆子似的,压得人头都不敢抬。咱那时候啥家当?汉阳造老套筒,枪栓拉一半儿卡壳是常事儿,子弹还总跟耗子似的从枪膛里溜号;中正式步枪倒是新点儿,可那枪托硌得肩膀生疼,打两枪手就发麻。就这差距,搁谁谁都得叹气——人家枪好弹足,咱拿烧火棍子咋跟人拼?
可话说回来,再好的枪杆子也是杀人凶器,更甭提这枪杆子后面跟着的是狼心狗肺的主儿。咱村老支书生前总说,他见过最瘆人的不是枪炮声,是鬼子端着枪冲进村子时的笑模样。那年月,咱庄稼人种地靠牛,吃饭靠囤,最大的指望就是儿子娶媳妇、闺女嫁个踏实人。可鬼子一来,机枪扫倒整排玉米秆儿似的扫人,坦克碾过土坯房的劲儿,跟踹鸡窝没两样。有回我听王大爷讲,他亲眼瞅着鬼子用刺刀挑着婴儿的襁褓玩,那小娃才几个月大,裹的红布被血染透了,还挂在刺刀尖儿上晃悠——你说这枪是“先进装备”?我看就是往人心里捅刀子的钝刀子!
再说那零零碎碎的玩意儿,什么掷弹筒、山炮,看着唬人,可劲儿全往老百姓堆里使。咱县城的老城墙,当年修的时候用的是山石砖块,结实得很,鬼子拿山炮轰了三发,城垛子就塌了半拉。您猜怎么着?炮弹落的地方不是兵营,是粮店;炸飞的石头砸的不是工事,是卖糖葫芦的挑子。还有那装甲车,铁壳子哐当哐当地轧过青石板路,车上的鬼子举着枪冲两边喊“八嘎”,可两边哪有军人?全是挑着菜担子的婆娘、背着书包的娃。后来我才知道,那叫“威慑”,可威慑谁?威慑的是手无寸铁的人,威慑的是连鸡都不敢杀的老实人!
咱再掰扯掰扯这“装备优势”的理儿。当年咱为啥打不过?不是因为枪不好,是因为咱穷啊!造枪的机器在洋人手里,炼钢的矿石被列强卡着脖子,连子弹壳儿都得拿粮食换。鬼子呢?人家早早就把朝鲜、台湾祸祸遍了,掠夺的资源堆成山,造枪的钢材能绕日本列岛三圈。可就算这样,他们还是怕咱——怕咱的地道,怕咱的地雷,怕咱老少爷们儿咬碎了牙跟他拼。后来平型关那一仗,咱八路军拿土枪土炮愣是啃下了坂垣师团,为啥?因为咱守的是家,护的是命,再破的枪杆子也敢往鬼子脑门上抡!
说到底,装备再精良也是死的,拿在侵略者手里就成了祸害。咱村后山坡上有座老坟,埋着七十二个没名字的抗日烈士。听守坟的李奶奶说,他们最后拼的是红缨枪,怀里揣的是贴身的灶王爷画像,死的时候手里还攥着半块冻硬的玉米饼子。你说他们怕不怕?怕!可他们更怕的是,等自己闭了眼,鬼子的铁蹄还要踩碎更多人的梦。所以啊,咱记着鬼子的装备厉害没错,但更得记着——再厉害的装备,也掩盖不了侵略的血腥;再花哨的枪炮,也抹黑不了民族的脊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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